“那你呢?”江宴生无端问了一句。
岂料秦问遥连头都没抬,手脚麻利地将碎瓷片放入木托,随口答道“我习惯了。”
与母亲尚在一起时如何生活,秦问遥已经不大清楚,只记得那时亲力亲为,从无仆人侍候。
而后到了吟欢阁,更是动辄打骂惩罚,秦问遥自问能逃离出来便是最大的幸运。
可江宴生却心疼起来,一把将她的手握住,低声说道“你跟了我,日后断不会让你再受委屈,可好?”
秦问遥闻言一怔。
吟欢阁声名远扬,且不说在大央如何,单单是在南城这个地方,便是盛极一时的销金窟。
而作为吟欢阁近年的顶梁柱,秦问遥自是有不少裙下之臣,如江宴生这般的话她听了太多,理应早已麻木。
可此时她却眼眶微红,慌乱地抽回手,更是躲闪了视线。
“大人高看我了。”
说罢,她便端着木托落荒而逃。
横亘在二人之间的,是身份的云泥之别,秦问遥不敢信,亦是不愿屈服做个“玩物”。说来可笑,明明在吟欢楼磋磨了这么多年,她却还是想谋求一份简单的感情。
可这份感情,江宴生不可能给她,她也要不起。
一夜难眠,到了次日一早,二人反倒都收敛了自己的情绪。
江宴生理清有关江家和王知府的罪名,书信两封让随身护卫送回皇都,其一给江怀仁,其二给京兆府尹。
等将事情吩咐完,江宴生瞧着那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人,如释重负。
怎样处置,不该是他能管的。
屋门被人轻叩三下,江宴生打开,便见秦问遥站在外头,提着一个五六层的食盒,低垂双目。
“奴家借用了后院的厨房,给大人做了些早膳,大人且吃些吧。”
态度的恭顺,自称的改变,无一不是拉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,江宴生明白她的意思,虽未点破,却也难免心中苦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