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日,若有心悦之人…便让你阿弟,为你、为你送嫁。”“……大人…等一等阿弟吧……阿弟…阿弟一定会赶回来……大人最牵挂他不是吗?”荀采急声道。“含光……阿善啊…”荀爽渐渐合拢的眼睛,又缓缓撑开一些,“他忠勤王事,于百姓有仁爱,诸事我不担忧……”这样说着,他的目光中却含着深深的忧虑,”唯有一事为憾事…他不愿成亲……将来…如何是好……你与阿修…要照看,多照看……”“唯。”荀采压抑着哭得颤抖,“我会让阿弟择妇,让他成亲生子”荀爽缓缓摇了摇头,“不必……至少…此事…不要逼他……”“当初…若隐山林……如今……寄予心…之所善兮,虽…九死…其尤未悔…告诉他…勿悔……”……骏马疾驰,马蹄将泥土溅起。急风浩荡,衣袂被鼓荡飞扬。快再快荀柔勒紧缰绳,抽动马鞭,忍住去挠颈侧的伤口。寒风凛冽,他却觉得全身似着了火,皮肤、腠理,从心脏、印堂腾起的火苗,四处点着,烧的生疼瘙痒,痒得让人想要连皮带肉撕扯下来,血淋淋才痛快。狂奔的马突然前蹄一软,向前跪下去。荀柔还算反应快,在掀飞之前,弃了鞍绳,滚向一边。“含光!”荀彧惊呼,赶忙停止,滚鞍下马,“含光?”“无事。”四肢完好,荀柔爬起来,半跪着动了动手指嗯,都没断。荀彧把他扶起来,拍拍身上尘土,“马死了。”满口白沫的马,横倒地下,一名骑士摸摸马脖子,向荀彧摇摇头。“嗯。”荀柔将头靠在堂兄肩上。“歇半刻?”荀彧轻声问。荀柔直起身,打起精神,“不必。”他将鞍安放在另一匹马上因为要赶路,每人都配了三匹马以供轮换。上马的动作有点费劲,他使了两回力才重新骑上去,“走。”荀柔牵动缰绳,回拨马头方向。从昭余泽到长安,他用了二十天。高阳里前停满了车马,张着素色的帷幔,听闻有声俱回头张望,继而下车来迎。荀彧让典韦领着兵卒将想上来问候的众人都拦住,望着里道,叹了口气。里中有哭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