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悲悯的眼神落在谢子怀干瘦的身上,他原是十分健壮的,此刻那壮硕的的身形也徒留一层骨架,明月轻声道:“罢了,这也算是了却了你的心愿,只是,我想知道,燕嫔是如何患上猫瘟的?”
谢子怀动了动身形,摊开在外面的手掌,只见平板的手上有那么一小撮灰白色的猫毛,他发白的嘴唇蠕动道:“我将患了病的猫儿的毛放在了燕嫔的枕芯里,那药,是太医院给她配的安神药。”
他一壁这样说着,便呵呵地阴笑起来,最后发展成冷测测狂笑的道:“估计她到死都不能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得上这样的毛病的,终究是做贼心虚,只要稍微用一些手段,她就自己乱了阵脚。”
明月心下唏嘘不已,旋及才摇摇头道:“自作孽不可活。”
谢子怀听到这样的话,似是想要放声大笑一般,却不料在一瞬间将气息憋了回去,胸腔之中一股子铁腥的热流自其中喷涌而出,叫他最后的一句话登时染红了鲜血,乌黑当中透着温热地呕吐出来,巧儿惊了一跳,下意识地想要护在明月的身前,却见谢子怀自己避开了明月,转首将血吐在了一边。
想来谢子怀已经是油尽灯枯,唯有一口气还细若游丝地牵着他的神志,他在吐出这口血之后明显比方才虚弱了很多,此刻已经脱力地靠在墓碑之上,留着血迹的嘴张开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卫舜君见状想要上前,却被明月一把扯住道:“猫瘟是传染的。”
卫舜君想要上前的脚步蓦然停滞住,他伸出的手还停顿在半空之中,手指有着几分迟疑地蜷曲,终于是缩了回来。
谢子怀冷眼地看着卫舜君的动作,不在意地笑了笑道:“她说的对,你没必要因为我一个快死的人浪费精神。”
卫舜君的面上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沉郁和揪痛,但终究还是用坚毅的神色强自压了下去。
明月眼神凛然几分,眼底却沾染了深深的哀痛,她去上前两步才道:“你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,你放心,你的身后事,我们会安排好的。”
谢子怀死灰般的眼神当中闪烁起几点欣慰的神采,好似夜空之中的稀疏星芒,虽然细微却依旧明亮引人注目。
他颓然地张了张嘴巴,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,却不料胸腔气息一瞅结,却是猛烈地咳嗽起来。
谢子怀立即用大手将自己的嘴巴捂住,只是闷闷地咳嗽着,鲜血一点点地从他的的之风当中渗透出来。
骨瘦如柴的身形剧烈的颤抖着,卫舜君看在眼中,藏在袖管中的手紧紧地攥住,旋及终于是下定决心一般,将身边的佩刀锵地一声拔出来,刀锋直逼谢子怀的面门,明月陡然一惊,反应极快地伸手去将卫舜君的衣摆抓住,他也是一个迟疑,那刀锋便在谢子怀的手背前面停下来。
“你要干什么!”明月扬声喊道,面色已经凌然几分。
卫舜君闻声微微侧首,却是冷声道:“既然他已经命不久矣,我便送他一程,免得受这些无用的折磨。”
明月听得这样的话,手下的力道截然收紧道:“我还有事情问他,他现在还不能死!”
嘴角微微抽搐一下,卫舜君将眸光抛向已经止住咳嗽的谢子怀,似是询问,便见到他缓缓地放下满是鲜血浸透的手点首道:“想问什么,咳咳,快、快说!”
明月的神情迟疑了一下,才道:“是谁帮你进到燕嫔的宫中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