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月如看得隐约,隔了一大片芦苇荡,那远处水道里分明有人同样在行夜船。
吴老汉跟着去瞧,果然看到月色下远远有黑影在苇杆罅隙间隐现。
“姑娘,那是打北边下来的……”
他抹了把脸上雨雾,对着沈月如视线解释,“这一旬都没落雨,河里水浅得很,里面都是沙洲,咱这蓬船再往前走可就回不来了……”
他语气诚恳,说得条条在理。
“这样么,可是……”
沈月如有些蹙眉,此处下船,这多出半里路都是苇间湿地,可不好夜行。
“姑娘,”吴老汉见她为难,压低了声音,掩面提醒,“您要不去唤唤那位公子,请他拿个主意?”
他人精一般,路上隔帘几句闲谈,早把眼前这有些稚嫩的女娃看得明白,就不像是个能拿主意的人。
“那老伯你等等,我去叫他……”
沈月如心头一松,想到往日都是姨姨拿主意,眼下没了人问还真有些不习惯。
“好勒,”吴老汉躬腰一笑,反手撩开帘道,“这雨忒凉,姑娘您快些进。”
他把催促道作关切,沈月如闻之浅笑,盈盈进了蓬中。
唰——
有白影一闪,带起风声。
“什么东西?!”沈月如捂唇惊声,桃花眸睁大三分。
她方才眼前一花,好像看到一条细白的手臂从杨天行脖颈间抽离,当下浑身发寒,只觉身后凉意更甚。
“怎么了姑娘?”帘外,那姓吴的老船翁有些疑惑,却不敢再催。
“没什么……”
沈月如定了定神,暗道自己该是太困看花了眼,船蓬就这么大,他又靠着船壁在睡,哪有地方再藏个人。